断戟的脚步连芬可都追不上。自己的脚力已经够好了,至少在之前有人企图抢走佣兵团财库里的东西时,没一个逃掉的。
这样的速度下天涯也是咫尺。断戟甚至不坐升降梯,沿着楼边的水管直接攀了上去。芬可倒是没注意到有电梯这个东西,也跟着爬了上去。
坏事了。
整洁的房间空无一人,看起来还被打扫过一样。芬可瞧见小桌上的纸条,拿起读了出来。
“亲爱的陌生人,虽然不曾相识,但感谢您的救助。我现在已经好些了,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再次谢谢您!”芬可转头看看那个冷静却令人恐惧的佣兵,微笑着说:“想不到我们断戟先生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顺手帮助一下跟人情味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只是对方应该是个女孩子哦。”
“你怎么知道?”
芬可指了指鼻子:“求知之神赐予我善于发现的双眼,嗅觉灵敏的鼻子,灵巧的耳朵,以及分辨百味的舌头,这个纸条留着一股少女的发香哦~”
断戟拿过纸条,轻轻闻了一下,只有纸的味道。
“你可真有一下子。”
“几下子好不好。不只是嗅觉啊。对了,我来看看周围的痕迹吧。”
芬可的双眼闪出弱弱的蓝光来——这是发动庇护能力的标志,接着他四处观望,看见了扫把上被拿过的痕迹,床铺被整理的痕迹,还有鞋子留下的轻微痕迹。鞋痕一只延伸到升降梯的位置就断了,毕竟升降梯,额,还在底层。
“原来还有个升降梯啊,那为什么我们上来的时候不走这个?”
“你没看见啊?反正我是图快才爬水管的。”
“操!那我跟着你爬的意义在哪儿??”
瑟妮虚弱地睁开眼,这次并不是在断戟安全屋的舒适房间里,而是一个因为严重渗水发霉的监狱小隔间里。她试图尖叫,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嘴被堵住了。手腕脚腕扣着沉重的锁链,这令她动弹不得。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斜视着牢房栅栏外看守桌上的昏暗灯光,流出恐惧的眼泪。
这时候脚步声接近,有人打开了生锈的铁门。两名看守进来,把她押送着出了这个小隔间。沿途的牢房跟自己那间相差不大,但是关押着的全是些凶神恶煞的人,甚至有个囚犯企图从栅栏里伸出手进行猥亵,还好被看守制止了。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一路跌跌撞撞,瑟妮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看守退下,走进来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他在桌子另一端坐下,开口道:
“地牢很美,对吧。就适合你们这样的生物。哼。只不过你这个**倒是个例外,长得还挺不错。本来你的身体现在应该也躺在你家门口,但我给你个机会,我就让你免遭尸首分离的命运,相反,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怎么样,想要不想?”
“······什么?”
金发男点起一根烟,猛嘬一口,凑近瑟妮,一股脑把烟气吐在她脸上:“小**,做我的情妇,满足我的需求,听我的话,乖乖做我的**,我就让你穿金戴银,你愿不愿意吧,嗯?”
满嘴脏话,以及不礼貌的举止让瑟妮差点呕吐。而且这么恶心的要求,谁会答应啊?
“不,不要。”瑟妮强装平静地回答,但是两腿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我劝你好好想想。”金发男眯着眼,继续抽着烟。
“你去死吧!变态!”瑟妮一口水向他吐去。
啪的一声,瑟妮跟着椅子倒在了地上。金发男一记耳光,刹那间打中了她,可他还是坐在原位,抽着那支烟。
“变态么?我看你这种异种生物的存在才是最变态的事情吧。”他冷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等着和你的脑袋说再见吧,臭**。”走出房间前,金发男随手把没熄灭的烟头丢在瑟妮的腿上。
烟头没有掉下去,而是在**停下,灼烧着瑟妮。她惊的一声尖叫,便开始哭泣。就这样一边哭一边被拽回了牢房。看守临走前提醒她,早上六点,她就会被处刑。
“你应该感到幸运,这里其他罪犯都是刽子手执行,你呢,则是刚才的瓦伦丁大人亲手执行,从来没有高层人士亲自上手,这是头次。剩下的时间好好祈祷吧。”
瑟妮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无限的绝望代替了她的恐惧,没有什么好哭的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半死人了。虚弱将她的意识一把抓起,扔进了昏迷的深渊之中。
“这里很多人来过啊,脚印肉眼可见。”
芬可和断戟顺着脚印来到了瑟妮家的农场前,但是农场也已经一片狼藉了,感觉是被匪徒袭击的废墟似的。
“这里仍然是萨卡尔城的管辖区内,匪徒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而且就这样的袭击状况来看,不是萨卡尔这一带的那些匪徒搞的,萨卡尔这边的应该会一把火烧掉才对。”
“那就奇怪了,什么人敢正大光明地抢劫啊。”
断戟摇了摇头,一筹莫展。
“若是在我的家乡,除了劫匪就只有那些横行霸道的巡逻卫兵,小时候东西被他们抢了好多次。哼,本来就是把一根木棍削成了刀的样子和朋友们闹着玩,结果说我企图袭击,去他娘的,我才十岁诶。然后就把周围的人家全都洗劫一空。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气。”芬可仰头回忆道。
这时断戟注意到泥泞的小路上有很多脚印,他找准其中一个没有混在一起的脚印,用自己的脚去比了一比,发现大小差不多。再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靴子底纹路和脚印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这样的作战靴,一看就是经常执行战斗的人留下的。
佣兵?没有佣兵会绑架一个精灵少女啊,据目前了解的情况,每个佣兵团也有很多精灵,要是这样做肯定会遭到这些以自己精灵身份为傲的精灵们强烈反对的啊?一连串的疑惑充斥着断戟的脑海,像一团毛线球散开了线缠绕着思绪。
“喂——来这边看看”
断戟循着芬可的声音来到了谷仓里,地上散落着些食物的包装。他拾起一包饼干的包装仔细观察,看见了“帝国军用品工厂专供”几个印刷的小字。这些东西只有帝国的军事人员能拿到,是禁止流通买卖的。
“这些东西是······帝国兵留下的?”
“帝国兵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吧,任务性质有这么对外吗?难不成是有人偷偷跑出驻地到这边撒野吧?”
“撒野的话这里早就被警察封锁了,跟现在我们看到的状况不一样。”
一个被抢劫的农场,一个明显有帝国军事背景的人留下的包装纸,和自己一样的鞋······合法绑架,军事人员,难不成······
“嘿,我有个想法,你要听嘛。”
“我不叫喂,我叫芬可。”
“叫什么不重要。我觉得有可能是特工干的。”
“特工,什么特工?”
“帝国政府的私人部队罢了,美其名曰‘安全部门’,跟王国裁决官、皇国锦衣卫、教国教廷特使一个性质。但这样一个人家,为什么会被盯上呢,一个走路都会被车撞的笨蛋少女跟这些人扯得上什么瓜葛?”
“要不,调查就先到这儿吧,天也快黑了,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吧。”
“行。”
暗巷里的路灯忽明忽灭,只有一个酒吧的霓虹的正常亮着。深深的巷弄仿佛一道黑暗凝结的屏风,把萨卡尔城街头的喧嚣隔离开来。在这个地方喝点小酒,是很惬意的事。断戟没要酒,他自己给自己的规矩是任务没结束期间禁止饮酒来保证思绪畅通。于是他要了一杯气泡水和一盘萨卡尔经典烤土豆。反观比他矮了一头的芬可,要了一份烤土豆和牛排,还要了一盘煎鱼。
“我说,你是真能吃啊。”断戟和芬可在角落里坐下,等待上菜。
“不是我一个人吃哦。”
“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这家给的分量很足的。”
“不是给你吃啊,别这么自恋。”芬可摘掉斗篷的兜帽,“来,小家伙,跟叔叔打个招呼。”
芬可的斗篷下钻出一只小黑猫,喵喵叫着,澄澈的小眼睛环顾着四周。芬可柔和地抚摸着她的头:“这孩子吃。”
“你还随身带宠物的?”这一下给断戟整不会了,除非是坐骑这类的和能协助战斗的驯化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战斗佣兵把宠物带在身上真是不可理喻。
“没有,只是走的急,忘记把她放在家里了。”芬可挠着小黑猫的颈脖,小猫发出噜噜噜的喉咙声,在芬可腿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撒娇地蹭着芬可的肚子。
“好啦好啦,等会儿就有东西吃啦。”
即使是残酷的佣兵,也会自己心中的柔软,虽然不大,但是可以治愈一生。只不过断戟体会不到这种情感,在血雨腥风的日子里过久了,他的心早已被这狗屁的命运淬炼成一块钢了。
狼吞虎咽,两人吃得很满足。
“坐会儿吧,吃饱了跑不动。”看见准备要走的断戟,芬可抱着猫提议道。
“不能太久,工作要紧。”
“就几分钟耽搁不了什么啊,你还真是急性子。”芬可叹了口气,“知道副官小姐跟我怎么评价你的吗?”
“什么?”
“她说你啊,就是一个认真的刻板杀戮机器。”芬可饮了一口鸡尾酒,“战斗上瘾了,一有这些任务什么的就会立马去做,中间连气都不喘。那工作强度高得连她都接受不了,而且你每次都去承担些高危的暗杀任务。她还建议你尽量改改,休息一下,有些事不急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杀戮的奴隶。”
“我······只是除了工作,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事多了去了,喏,养只猫多好,无聊还能陪你说说话。”
“哇,好可爱的猫咪!”两人抬头,发现是来收拾桌子的女服务生。“你好啊断戟先生,吃好了吗?”女服务生笑盈盈地招呼道。
“谢谢,今天的烤土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是的。”
“晚上好啊,美丽的小姐。”芬可亲切地招呼。
“我能摸摸她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小心一点,她有点怯生。”
猫咪闻了闻女服务生的手,轻轻舔了一下,突然炸起毛来挣脱了芬可的怀里,飞速冲了出去。
“糟糕——我们追上去——不好意思哈小姐!”
两人抓起行装冲出酒吧,只留下女服务生原地发懵
“我怎么还是这么不受猫的待见······”
小猫刚好拐弯去了大街,两人迅速跟了过去。这小猫在前面跑,俩大男人在后边追,引得沿途路人好奇。
“你看你看,佣兵追猫诶。”
“应该是没有钱挣了跑去给人招猫招狗了,哼,真是下贱的职业。”
终于,小猫在萨卡尔城监狱面前停下,芬可上前一把抱住。断戟气喘吁吁地扶着监狱外墙问:“这猫跑得这么这么快?”
“你要知道,这是灵猫。”
“操!”断戟一拳呼在墙上,砸出一个坑来。
“我觉得······咳咳,刚刚那女服务生跟这监狱有点关系······猫应该是嗅到了什么气息······”芬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要么是这里有人跟她接触过,要么是她来过这里。我怀疑······跟我们今天的调查有点关系,因为灵猫对闻过的气息非常敏感······你说呢”
“咱们回去问问吧,应该能问出什么。”
回到酒吧,女服务生正在上菜。瞧见满头是汗的两人,她赶紧过来询问:“追到了吗?”
“追到了,差点还搭进去两条命。”芬可吐槽道。
“等等,我们有事要问。”断戟抓住她的手臂说,“咱们借一步说话。”
“你最近去过监狱?”断戟开门见山。
“啊,没有,我去那肮脏的地方做什么。”
“是这样,小姐。”芬可示意断戟不要这么强硬,“我们接到了一个委托,今天才去调查了,我带着我的灵猫,没错就是灵猫。”芬可指了指怀里的小黑猫:“她能嗅出闻过的气味,刚才你想摸的时候我看见这小家伙舔了你一口,应该是识别出有相同气味了。小姐,请你能告诉我们最近您接触了什么人吗?”
女服务生撩了一下脸颊的发丝,脸红着嘟囔道:“你们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您放一万个心!我们会为任何提供线索的人都保密的!这是佣兵的基本原则!”
“昨天晚上,我和一个人在酒店······”
“那啥了对吧。”芬可立刻接话缓解尴尬,“那个人是谁呢?你又是如何和他一起的呢?”
“昨天没我的班,我就打扮了一番去城中心奢侈了一把,就在‘云端’会所,那个最高级的地方。然后就和一个男人聊起来了,然后酒醉了就······”
“他叫什么?”
“瓦伦丁·考威,有头有脸的,像是个人物。做的时候,还嚷嚷着什么‘要诛灭异族’什么的胡话······”
“这些就足够了,谢谢您的线索,小姐。”
“你们可千万——”
“不会告诉别人的!”
女服务生进店继续工作,两人倚在酒吧门外若有所思。
真相也许能很快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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